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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§ hmily0720  的【文学欣赏】专栏

  作者:hmily0720  发表时间: 2008/3/11 10:31:46    查看: 2647     评论: 4
标题: 《镜花缘》的美丽与哀愁

镜·花·缘——潭影无风镜未磨,云想衣裳花想容,只缘身在此山中——好一个美丽的名字!

然而,它偏偏又是一本书——一本集奇异、游旅、女性和社会思考的晚清讽刺小说。作者是生于末世而又饱含忧思、学富五车而又仕途蹇困、超于世外而又羁于尘网的才子李汝珍。透过美丽的薄雾,我们隐隐听到的,是一缕哀愁的细音。

《镜花缘》塑造了一群独特而光辉的女子形象。她们生于大唐盛世,是天地汇聚的精华;她们是百位花神的托生,一入凡间就带着一种氤氲的仙气;她们赶上了最好的时机,在一代女皇的御赐琼宴上高歌低吟、畅咏华章,或谈禅论道,或调琴弄棋。李汝珍用他的生花妙笔,蘸着满腹经纶,在纸上描绘出百余位才女的巾帼奇才群像,而这组曼妙的倩影,也同时印在了后人心里。

才女们多艺多能,几乎无所不通。有擅长文学,胸中锦绣者;有工于女红,心灵手巧者;有精于医药,长于经商者;有武艺高强,降龙伏虎者……总之,她们涵盖了如文学的、经学的、哲学的、商学的、医学的、艺学的、武学的众多领域的种种本领——真是古往今来罕见的奇才!再加上她们个个都花容月貌、倾国倾城,拥有一切女性都渴望拥有的完美外表。内外兼美,秀外慧中,可谓绝矣!

然而,《镜花缘》真的如此完美么?

民国时期首屈一指的学问大家胡适之先生在他的著名文章《<镜花缘>的引论》中写道:“李汝珍所见的是几千年来忽略了的妇女问题。他是中国最早提出这个妇女问题的人,他的《镜花缘》是一部讨论妇女问题的小说。他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是:男女应该受平等的待遇,平等的教育,平等的选举制度。”似乎这本书可以作为女性革命的教材、样本了。

当众才女在女皇的赐宴上春风得意、各展才情时,在她们背后,其实存在着盯着她们的一只眼睛。这只眼睛亦显亦隐,恒远千年,闪烁着力量强大的火光。

这就是男权社会,它根深蒂固地根植于古老中华的土地中。

在历史上,女皇武则天无疑是最有力地冲击男权的标杆。历史上,她是真实的人;而在《镜花缘》里,她是一只狐——因思凡被贬的心月狐仙。

这是为什么?答案除了奇幻小说的可看性、吸引性之外,只有一个,那就是作者的思想窠臼所在。他让武则天的文学形象堕落为狐,并受遣来破坏唐王朝的江山,可以隐约地证明,在他心目中,“政启开元,治弘贞观“的女皇帝是男权的绝对异类,她拖着一条狐狸尾巴,迟早会露出原型——而在小说里也确乎被打倒了。

书的前半部分,是三位须眉奇异的海外之旅。旅程经历诸国。晚清另一重要讽刺小说《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》作者吴沃尧(趼人)评论曰:“吾最喜女儿国国王强迫林之洋为妃,与之缠足一段。”信然,林之洋以男子之身受缠足之苦,这段笑中带泪的描写,为天下女子博一大快。然而,女儿国的国王,高高在上,穷凶极恶,喜好“男色”,简直就是现实中男君的翻版。而女儿国中,也是由着男性衣冠者,来统治着女性裙裳者,这分明是以男性视角观照异域。异域者,海外之诸国,亦女性之世界。

《镜花缘》里的才女,虽则才艺超群,然而,她们终究没有属于自己的命运和道路。高中女试,是被当作政治筹码,“封父母,荣翁姑”,并没有机会真正参与社会活动;第十四回武后降旨十二条,其中仍然用贞洁等传统要求来要求她们;更甚一步,书末少年英雄闯阵身亡,一百名才女中的遗孀集体殉节,更是令人吞声掩泪——惜乎玉碎!惜乎思不出其时!

上文所提女儿国,其实是“以一种虚伪的不平等来对抗整个社会的不平等”,只不过是从反面来折射。林之洋终究被救出了女儿国,而现实中的女性,是不可能逃离男权中心社会的。她们未摆脱“无我”,未脱离对男权社会的屈从,只能在男性的价值投影中寻找零星的阳光和生命的色彩。她们缺乏对自己命运的思考,也没有按照自己的意愿来选择自己的生活道路,去争取与男子同样的塑造自我存在价值的权利。这,便是深深笼罩她们的愁云惨雾。

镜花本空相,悟彻心无疑。(孙吉晶《绘图镜花缘题词》)小说第四十八回有一“镜花岭”“水月村”的小蓬莱仙境,那是唐敖和唐小山归宿之所。另一才女颜紫绢,情愿随小山远赴小蓬莱,她说:“咱此番同你去,却另有痴想,惟愿伯伯不肯回来,不独贤妹可脱红尘,连咱也可逃出苦海了。”哀哉,恐怕只有那“镜花”与“水月”的仙居之所,才能衬托出她们的“美丽”与洗涤去她们的“哀愁”了吧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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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§评论: 《镜花缘》的美丽与哀愁

  回复者:CRT    回复时间:2008/3/11 11:34:20    [第1评]
镜花缘是高中时看的 立意与文采都挺好 其他何必细究太多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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